由深圳木星美术馆推出的年度大展——”黄锐:艺术人生“,是近年来艺术家黄锐有史以来展出作品最多、规模最大的个人回顾展,也是继2021年9月26日尤伦斯艺术中心为黄锐举办的个展后,在同年推出的第二场个人大型展览。
在观众的视野里,这位798艺术区的奠基人之一,是曾在网络上被数十万人点击观看的白云馆的上任主人,是通过装置和影像作品来对中国社会进程进行观察和反思的行动者,更是在国际文化交流中的熟面孔。而如今,当黄锐自己回过头来审视自己一路走来的痕迹时,或许终究会感叹一句:“艺术之为人生,人生之为艺术”。
展览开幕现场
▲ “黄锐:艺术人生”开幕式现场,此次展览策展人李龙雨(LEE Yongwoo)教授、独立策展人、美术评论家冯博一、主方代表木星美术馆创始人吕红荣、参展艺术家黄锐、此次活动主持人、电影制片人、影评人、主持人,现任宏禧文化执行总裁、杨莹分别发言致辞,深圳木星美术馆
▲ “黄锐:艺术人生”大展,木星美术馆入口,大型装置作品,中赫时尚草月流花道艺术学院创作
▲ 展览入口 | 黄锐的艺术时间线,详细记述了黄锐各个阶段的创作背景与重要事件,并展出了大量对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历程具有文献价值的珍贵照片,深圳木星美术馆
本次展览用叙事的手法分为六个段落依序展开,展品包括与“星星画会”有关的作品及资料、黄锐的早期艺术、1984至2000旅居日本十五年间的作品、雕塑和装置,以及艺术家创作依托的东方哲学和美学观念等。通过六个房间十二个章节的呈现,观众能全面和深入了解这位中国当代艺术教父级人物的创作脉络,并借由不同形式的艺术作品在观念上与这位中国当代艺术潮流先锋人物进行对话。通过对以黄锐为代表的的先锋艺术家的艺术实验的呈现,展览本身也是对中国前卫艺术团体在当代艺术实践中重要性的回顾和强调,这些尝试构成了全球当代艺术实践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尤其是它们对现实的触击力和介入性,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那个并不遥远的年代的起伏和变动。
▲ 展览现场 第一部分:开始创作与创造“星星”,深圳木星美术馆
1979年,黄锐与马德升发起了“星星美展”, 栗宪庭对此评价:“开启了中国现代艺术的序幕。”但是作为揭竿人的“星星”,并非一场即兴式街头运动,而是经历了漫长时间的潜伏期。
▲ 展览现场 第二部分:四合院的立体主义,深圳木星美术馆
1980年至1981年,完成了轰动京城的两次“星星美展”的艺术家们被新一轮政治风波赶回到个人家里,这注定他们要更加关注和追求个人品质。
▲ 展览现场 第三部分:“星星”们的房间,深圳木星美术馆
从1979年4月开始,黄锐在北京西城区赵登禹路的家就成了“星星”艺术家们聚会的场所。这个房间不仅是“星星画会”的中心成员:马德升、王克平、严力、 李爽、钟阿城、薄云等时常出入的地方,也是诞生“星星”名称、行动概念、展览场地和展览方式的地点。
▲ 展览现场 第四部分:纯抽象的“空间结构”,深圳木星美术馆
他的抽象绘画不单纯是一个解构现实的静谧空间,而是一个充满秩序、扩展具体性的宇宙畅想空间。
▲ 展览现场 第五部分:空间里的物象,深圳木星美术馆
1984年,黄锐移居日本,在当时的语境下,黄锐与同代人——多为知识菁英的出国热潮动机是一致的。大多数“星星”艺术家西渡欧美,黄锐一人东渡到日本。
▲ 展览现场 第六部分:前卫中的日本房间,深圳木星美术馆
在这里,他曾多次接待日本“具体”派大师白发一雄、元永定正、堀尾贞治,独立画家津高合一。
▲ 展览现场 第七部分:抽象水墨之道,深圳木星美术馆
“黄锐最早接触水墨的时机要追溯到孩提时代,但真正着手水墨创作则是从他80年中期旅居日本开始。那正是日本艺术界具体派和前卫书法活跃的时期,具体派的艺术家们大多对前卫书法有极大的兴趣,并且与“墨人会”——主要以水墨为创作媒介的艺术家组织保持着亲密联系。
▲ 展览现场 第八部分:开放的798房间,深圳木星美术馆
“2002年,黄锐又回到北京,一眼相中了798工业区的场地,这是他的敏感。他最早租用了798的厂房,改造成他在北京的第一间工作室兼居所。我那时是他工作室的常客,同时他利用他在日本时与田畑幸人的关系,引荐日本著名的东京画廊在798建立了分支机构,成为第一家在798艺术区落户 (含全中国) 的国外画廊。
▲ 展览现场 第九部分:水桥与火墙,深圳木星美术馆
八十年代初开始,北京即成为全国艺术家移民的首选之地,但艺术家们也注定陷入再流浪的漩涡,这是北京作为政治中心城市的特色。持续变化的社会产生了记忆,而记忆有时催生出综合艺术的成果,在九十年代,突出的成果是行为艺术、摄影和装置艺术。
研讨会精彩实录
▲ 青年时期的黄锐
自1979年始,黄锐便以前卫艺术家和艺术活动家的身份一直活跃在中国当代艺术的最前沿,他参与发起了中国首个先锋艺术团体“星星画会”,并在中国独特的历史语境下进行开拓性艺术实践,这些都构成了中国与世界当代艺术发展史上浓墨重彩的一部分。此次展览便是以他为切入点的对中国当代艺术史上最具先锋观念的艺术家的研究呈现。
▲ “黄锐:艺术人生”研讨会现场,深圳木星美术馆
开幕式结束后,由国际策展人李龙雨(LEE Yongwoo)教授发起的《1979中国当代艺术土壤》学术研讨活动在艺术二层影像空间进行,研讨会嘉宾包括著名策展人、评论家黎静,她同时也与李龙雨教授一起主持,香港M+博物馆资深策展人皮力先生远程连线进行线上分享,出席研讨会的演讲嘉宾还有:独立策展人、美术评论家冯博一、红砖美术馆高级策展人、艺术顾问、评论家乔纳斯·斯坦普、艺术评论人、清华哲学系博士张嘉荣、艺术家邢丹文,艺术家黄锐及主办方代表木星美术馆创始人吕红荣。因执行疫情防控措施,本次研讨会只开放了少数现场观众名额,但强大的嘉宾阵容还是吸引了近万人在线观看。
李龙雨 国际策展人
黄锐作为中国文化“道”的艺术布道者,这就是他的人生。
几天前我被问到,为什么愿意成为黄锐艺术人生展览的策展人,或者说我为什么想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发表评论。这是因为中国的艺术历史是非常重要的,在过去有很多探讨,我们是以艺术协会、艺术社区、策展人和历史学家所组成的团体一起进行探讨,今天举办这样的圆桌会议就是要做更多的分享和解析。
▲ “黄锐:艺术人生”研讨会现场,深圳木星美术馆
国内外的艺术家都对全球当代艺术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1979年的中国也开展了前卫运动,不仅在美学形式上有所改变,艺术对社会的变革也作出了自己的反应,这是非常关键的。我觉得,他们在中国的当代艺术历史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权威和旗帜作用。中国自1980年以来的许多艺术活动,和今天的展览具有高度相关性。前卫运动最广泛和频繁被提及的现象是1979年开始的,之后的10年也在中国国家美术馆举办过中国前卫艺术展。这些正式和非正式的艺术展览,因为所关注的社会议题被迫暂停了,它们是由23位地下艺术家共同携手举办的,其中大部分人都直接或间接地处于文化大革命漩涡中心。
这些前卫实践对中国的当代艺术甚至是全球的当代艺术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对艺术反映和介入社会具有重要意义。这次展览更多强调了黄锐的艺术人生,即黄锐的艺术和黄锐的人生,某种程度上算是回顾展。
▲ “黄锐:艺术人生”展览现场,深圳木星美术馆
我们策展时重点关注了他抽象艺术的创作脉络,抽象水墨语言的一致性也贯穿了他的艺术人生。我们可不可以认为黄锐是“道”的布道者?或者说抽象水墨是“道”的一种表达。对于本次展览,我们就是想看黄锐如何用抽象水墨的语言阐释他的艺术人生。
皮力 香港M+博物馆资深策展人
从宏观上阐述了1979世界发生的重要事件,表达了在全球多地域新文化的转折点,它是新自由主义政权全球政治篇章的开始。
1979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全球新自由主义的起点。新自由主义就是将国有的东西私有化,让政府保持小规模状态,逐渐变成低福利的国家。新自由主义在全球的兴起,当然要说到撒切尔夫人和里根。撒切尔恰恰是在1979年开始出任英国首相和执掌英国政府的。新自由主义某种程度上也是邓小平的改革开放,这个政策也可以看作是新自由主义的政治、经济策略。
1979年的另外一件事是教皇保罗二世回到他的出生地波兰。教皇的访问一定程度上意味着1989年到1993年冷战系统结束的开端。同一时间波兰的团结工会天鹅绒运动也逐渐登上历史舞台。
1979年不光是新自由主义的抬头,还发生了一些特殊事件,比如穆斯林国家的崛起。在1979年这一年,巴列维王朝离开伊朗,从此展开了流亡。伊朗和美国的冲突也是从1979年开始。美国和中东的关系也在这时发生变化。1979年的另一个表征是阿富汗,这一年阿富汗宗教势力推翻了苏联扶持的阿富汗共和国,导致苏联直接派兵入侵阿富汗,直到90年代才撤军。
1979年发生的这些重大事件,从国际关系、经济和政治上来说,都是新自由主义政权全球政治篇章的开始。新自由主义和中国的改革开放,强调社会的效率而忽略社会的公平,与“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相暗合的。中国的新自由主义也体现在中美外交关系上,邓小平1979年访问美国,中美开始正式建交并开启了两国长达几十年关系的上升期。
▲ 法国诗人布伦在“星星”与“今天”的聚会中朗诵,1981
星星画会的成立便与时代背景密切相关,当时正是改革开放初期,距离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没过几个月,天时地利人和才促生了星星画会的艺术实验。星星画会把展览挂进中国美术馆的时候,还没过两天警察就来了,强制关停展览。当时正开展着对宪法的讨论,所以星星画会的艺术家全部走向了街头,要求维护宪法自由。1979年前后是非常短暂的北京之春,这帮艺术家游行到北京市委和北京市公安局,在群众面前发表演讲。它是第一次暴露在国际传媒下的中国艺术运动。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中国在某种程度上和世界的传媒步伐逐渐一致。如果大家有机会来到香港,可以看这个40分钟的纪录片,它记录了当时星星画会和展览的过程。
▲ 群众参观“星星美展”(背景是曲磊磊的钢笔画),1979年9月27日
星星画会还跟文化大革命有关系,因为当时展出的品肯定完成于更早的时候,大概是70年代后期。毛泽东去世后,文革的风向发生变化,紧接着江青作为四人帮被清除掉,邓小平重新掌握大权,中国就开始了以星星画会主导的现代艺术运动,紧接着就是八五新潮和八九年的现代艺术大展。星星画会在这样的历史格局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承上启下的作用,也影响了后来的现代艺术创作。
邢丹文 艺术家
黄锐的人生一直是被低估的,对于今天的认可,可谓大器晚成。
今天我还在想,我年幼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多和黄锐探讨一些艺术?那一定对我的成长更加助益。年轻时我挺无知,我不了解当代艺术史也不关心时代,更没听说过离自己不远的种种前卫思想和人物。我就在美术学院的体制里训练技能,直到毕业后才开始有意识地挣脱学院派的枷锁。我们获取艺术讯息的途径主要是从国外回来的艺术家的讲座。大学毕业后,我决定不离开北京,成为盲流艺术家群落中的一员,因此遇到了很多具有前卫思想的艺术家同行,比如今天的展览主角黄锐和在座的冯博一。
▲ 2003年,策展人冯博一带着参加“左手与右手”展览的艺术现场考察场地
照相机在我的艺术道路上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因为热爱摄影,照相机带着我走出画室,走出狭小的个人,走进外部世界和社会。它几乎成为我的武器,掩护自己和瞄准他人的武器。回想起来,在“东村”遇到黄锐,也和摄影有关。东村的艺术家们都以行为艺术为创作主题,而行为艺术的最终呈现载体是影像,这就是我们结识的契机。“行为艺术”也是全新的反传统创作形式,它们都代表了先锋。95年,黄锐介绍我、荣荣和徐志伟在日本老牌画廊东京画廊做了三人展“目击者”。这个展览使我有机会去了日本,3个人里只有我去了现场。那次日本之行,除了东京展览,我顺道拜访了黄锐当时在大阪的家,还即兴拍了很多照片,其中一些成为我很重要的早期摄影作品。
▲《四青》Four Blue
(青梅竹马 | 青云直上 | 青出于蓝 | 青史垂名)
黄锐作品 | 布⾯油画 | 135×75 cmx4
2015
我做为一位在90年代起步的艺术家,在我的艺术成长过程中,黄锐不但是一位老朋友,也是年轻艺术家的引导者,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道路上的推动人。他除了是个精力旺盛、勤奋探索和创作的艺术家外,也是一位观点明确、果敢的策划和推动者。作为星星的一名成员,他对798的诞生、“白云馆”建设都有重要贡献,以及参与和策划各种艺术展览,这些成就大家都有目共睹。他的艺术生命充满了实践和创新、对审美的追求和对传统文化的体悟和再表现。了解他艺术历程的人都知道,他并非一位幸运儿,而是道路坎坷,充满艰辛,遭遇重重。但他面对挫折绝不放弃,坚持不懈,勇往直前,他的从容不迫,乐观积极令我十分敬重。他一直是被低估的,对于今天的认可,可谓大器晚成。今天能在现场分享这个重要的时刻,也补足了我年轻时遗漏的中国当代艺术史,作为90年代过来的参与者,永远都是往前走,无需沉浸在历史和过去。
乔纳斯·斯坦普 红砖美术馆高级策展人、艺术顾问、评论家
黄锐不仅是位中国的艺术家。从国际化的角度来讲,中国的艺术是国际艺术的组成部分,但他和中国以及中国当代艺术有非常深厚的相关性。我认为他是立体主义创新的先驱人物和先驱力量。
黄锐的作品具有极高的价值,它们非常深刻地改变了中国当代艺术。他的作品汇聚了极简主义和个人主义,对于艺术家来说,这是非常难实现的品质。当我欣赏黄锐的作品时,能感受到它们给我带来的视觉冲击和空间感的营造。而且,抽象水墨也具有宇宙论意义上的无限性,是普世和国际化的。他的作品好像是能提供非常多遐想的隐喻,其中也有非常精美的细节。同时,它们又极具象征性,能够引发更多的思考。所以他的简约某种程度上也是充满诗意的创作。黄锐也在社交媒体上创作行为艺术,与绘画具有同样的纯粹和简约风格。
▲ 《无题》Untitled
黄锐作品 | 纸上水墨 | 168 x 480 cm | 1987
黄锐的“平静消逝”是非常了不起的作品。我们以一种历史的角度来观看他的作品,它们非常多样,涉及不同媒体和不同的意识形态,他的创作从一种非常具有修饰性的抽象主义进入到多元化的状态。他的修辞性抽象主义,贯穿在他的作品当中。表现媒介的多样化意味着他有更多的可能性,作品创作的自由度更高,本身的开放性也很高,他的作品有很高的象征主义,我们需要考虑不同的形象背后的意味。
▲《水之下·水之上》
Beneath and Beyond Water
黄锐作品 | 脸盆装置 | 288x480cm | 1992-2021
这种开放性和自由度深深根植在黄锐的作品当中,同时也展示了中国当下的社会思潮和精神。我并不认为黄锐仅仅只是一位中国的艺术家。从国际化的角度来讲,中国的艺术是国际艺术的组成部分,但他和中国以及中国当代艺术有非常深厚的相关性。我认为他是立体主义创新的先驱人物和先驱力量,他一直在追寻自己的艺术表达方式,他也是一个了解到象征主义意义所在的艺术家。从早期的1979年所举办的星星画展,直到今天所举办的回溯性的展览,时间在流逝,但真理一直存在于艺术中。
黎静
策展人、评论家
黄锐的艺术创作,它更多的是关于西方与东方文化的碰撞。他为我们展示的是来自于东方的传统和智慧。
黄锐40多年的艺术历史也是中国当代艺术40年的历史,他的创作非常的具有代表性。通过观看他的创作历程,我们可以梳理过往40年中国当代艺术所发生的情况。
黄锐的艺术创作,非常具有先锋和创造性。首先,他通过绘画研习的是印象主义、立体主义,之后转向抽象主义。他还追寻中国的哲学真谛,他的作品背后展示了中国古老哲学的智慧,不仅仅是关于宗教或信仰,更多的是关于西方与东方文化的碰撞。他为我们展示了来自于东方的传统和智慧。通过黄锐的展览,我们能了解到,黄锐一直在生产不同的想法和创意,这些创意大多来自他周遭的环境和朋友,所以他邀请了邢丹文等人参与本次的展览,因为他们都是见证了这段历史的艺术家。
▲ 展览现场
在星星运动发起年代的美术受众来说,这是非常具有先锋性的活动。他还在1978年创建了《今天》杂志。刚才皮力已经为我们展示了黄锐的《圆明园》,现在收集在香港的M+美术馆当中。圆明园系列非常重要,它比较具有政治和象征意义,但对黄锐来说,圆明园是他对于自由的记忆。所以当黄锐在上世纪80年代创作圆明园系列作品的时候,他是在自我表达。另外还有四合院系列,具有浓重的抽象隐喻意味。在四合院系列当中,黄锐开始采取修辞性的手法,但又处理得很抽象。《八卦》也是他很重要的作品,其中可以看到他在绘画语言上的象征和抽象性转变。黄锐本身也非常热衷于研读《易经》这本书,他的作品和《易经》也具有高度的关联。中国建筑,比如老北京的建筑形式也是他的灵感来源。
他在中国新一波的前卫运动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这也让我们了解到当时中国的社会现实。这个时期,黄锐好像发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可以不断整合自己的抽象创造,有两个主要方向,一是黄锐早期的抽象作品,二是抽象水墨。在日本,也有这样的社团或者是组织。黄锐都和当地的艺术家保持联系,包括在日本也跟不同的艺术家组织保持非常好的联系。他也和当时日本著名的前卫艺术家交换作品,90年代的艺术家生活非常不容易,但他们交往非常深,可以彼此交换作品。黄锐当时生活在传统的木屋里,他边读书边创作,去了日本也一样。在结束日本之旅回到中国后,他就开始着手798的改造规划,798现在已经是非常著名的艺术区了。黄锐做了很多改造项目,现在 798这样的艺术区在中国已经有很多佳例了,但在当时它只是个废弃工厂。他开启了工厂改造热潮,很多人是因为798艺术区才了解到黄锐。在他的艺术生涯中,他一直没有改变艺术家的身份。
在近期的“黑月”系列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黄锐40多来对艺术的执着和坚持,也可以看到黄锐出神入化的抽象艺术创作。黄锐个人的艺术创作和他身边的社会环境密切相关。他也是一位非常具有大局观和非常慷慨的艺术家。
冯博一
独立策展人、美术评论家
黄锐应该是开垦处女地的艺术家,也是组织者。
黄锐应该是开垦处女地的艺术家,也是组织者。当时没有策展人一说,但我一直觉得黄锐是很有策划意识的艺术家。我想把黄锐的艺术人生纳入到历史语境或者说是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语境来分析。我觉得黄锐的艺术创作主要是两个线索,一是为人生而艺术,二是为艺术而艺术。
为人生而艺术,其实一直贯穿在中国当代美术史、现代美术史的进程中。我一直认为黄锐的艺术更多是为人生而艺术。在1979年,星星画会的实践意义更多的是世界性、社会性和新闻性,而这个特点改革开放密切相关。他们要将艺术的重点回归到艺术本体上。1979年星星美展是一个标志,到现在40年了,中国所谓的当代艺术或者前卫艺术,也一直在执行这个理念。
黄锐为人生而艺术的艺术作品一直贯穿在黄锐的艺术创作过程中。但也还有为艺术而艺术的线索,在中国现当代艺术史上,为艺术而艺术的线索一直处在一种潜流,或者是被遮蔽的状态,这和中国的历史、社会有直接的关系。黄锐在木星美术馆的个展,更多是强调抽象艺术,这次木星美术馆的回顾性展览也规避了敏感问题。
▲《道红21-3》
黄锐作品 | 布面油画 | 160×125cm
2021
《无题》
由此,我觉得黄锐的艺术创作是为人生而艺术和为艺术而艺术两条线索交织发展的。另外,黄锐也强调,他为艺术而艺术的脉络当中,更多利用了中国传统文化资源,包括具有神秘主义色彩的易经、八卦、老庄哲学、禅宗等等作为抽象线索的附加值。在黄锐的抽象艺术当中,他如何利用这些传统文化资源也带来一个大问题,因为抽象艺术本身就挺抽象的,这种非叙事的艺术传递的更多是一种感受和体验。
▲ 展览现场
当然,中国文化传统,尤其是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已经完全断裂了,近代以来中国推崇的是逻辑和更偏向西方那种可以量化和证伪的理性分析方式。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复归的人在文化界、中国当代艺术圈子里特别多。黄锐这些年的创作作品,也有这样趋新、趋旧的趋势,这个趋势不是说不好,但我觉得这是一个现象,这个现象是不是值得研究?当然,黄锐从1979年到现在,40多年,他一直是一个不怕社会折磨的人,或者是不愿意过庸常生活的艺术家。现在还有几个像黄锐这样不断折腾和制造事端的人?我觉得这就是黄锐价值的体现。
张嘉荣
艺术评论人、清华哲学系博士
黄锐的画,好像一画一世界,让我们看到,好像最微观,也最宏观的大世界。
黄锐的东西是讲力的。对我来说,怎样把握这个力?
第一,顿悟。禅宗讲求直观和顿悟,首先要求放弃思考,放弃表象,放弃原来的身体。
第二,水墨。他在回应力的问题,当你顿悟时,会有想传达这份不可言说的冲动,它当然不能借助纯粹抽象的载体,且在不同时空中会变换不同的表现形式。黄锐老师对“物”的呈现是陌生化的,它不直接来自庸常,也不定格为永恒,他要求观者紧随时代与他的脚步,体味“芥子纳须弥,一画一世界”的境界。
吕红荣
主办方代表木星美术馆创始人
黄锐就是一个传奇的故事。
认识黄锐是在十年前在巴黎,和马德升、王克平一起,这些艺术史上的前辈让我感到敬畏,我对他们的故事感到好奇。后来有机缘参观黄锐在北京的家,被墙上挂的作品震撼到了。黄锐在80年代就已经把色彩光影、空间结构解读得淋漓尽致,当时我很震撼,因为正在筹备美术馆,就发出了邀请,真正算来有两年了。
▲ 墙面上悬挂的画作为黄锐创作于1981年的布面油画《内城》
我是从事历史文物展览工作的,策展偏向叙事,我们在展览策划之初就和李教授商量,可以把黄锐当做一个故事去研究,因为无论从美术馆的品牌传播还是普及中国的当代艺术知识的角度看,他都十分具备传播的价值。他在当代艺术的地位非常重要,40年来他一直身处其中。
黄锐是一个非常的幽默和风趣的艺术家,又是一个坚持原则不肯妥协的艺术家,尤其是策展和布展的过程中,由于他的坚持和认真,让我时常感觉到压力很大,但我以前做文物展览的时候,我对国家博物馆的要求也是这样的。在共同的努力下,我们和李龙雨教授一起实现了这个展览,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空间时间和体验,我们都考虑到了,希望大家可以用心感受这个展览并了解中国当代的艺术发展。
黄锐
艺术家
艺术为人生,人生为艺术
很多人讲了和我有关的事情,有一些情况是属于我自己的,另外有一些情况是属于外部的存在。冯博一认为我是神秘主义者,卖关子,弄点易经,谁也看不懂。我自己觉得,这不用解释,易经是需要你去认识,它是运动的东西,太极图你还看不懂吗?一黑一白,转来转去。我将自己的艺术生涯分为两段,第一段生活是学习和思考,第二段生活是实验和思考。
学习和思考是1979年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是和我的朋友、同伴们一起在一个大背景之下自发的,你还真不能说是受到了什么观念的影响,那只不过是对历史的学习和对自然生活经验的解读。有些问题当时也没有答案,我们只不过是尝试去解答自己的疑惑。比如1979年之前,当时我在学画画,我从1972年正式学习画画,画石膏像和风景画等等,我非常敏感,很自然地就被邀请参加了地下诗歌沙龙,开始触及到到中国文化的缘起可能就是诗歌,和文字有关,这是不可否定的。只有这点资源,但这点资源又非常丰厚,易经是关于自然的一种认识。
我就是两层关系,我在学和做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这个思考给我带来的答案是自我反思、自我疑问,比如我从前到现在都和别人走不一样的路,我对纪实的命题和功利性完全无所谓,我对行为的发生是无所谓的。这样的信心和理论支持着我,我也从易经那里获得能量,易经就是帮助你坚定另外一种思考的自信。
到现在为止,我到底是为人生而艺术,还是为艺术而艺术,都为,因为艺术太让人迷恋了。艺术这条路,越走越远了。从开始到现在,一共是46年,这46年对我来说是一瞬,塞尚说“我喜欢画画,我可以画100年,我甚至可以画1千年”,塞尚还说“我仍然不懂绘画”,连塞尚都这么说。艺术为人生,人生为艺术,这对我来说,真的是翻过来、倒过去的悖论,但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问题的不同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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