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富足的人 才有孤独的底气和勇气

  • 0 次浏览
  • 0 人关注

看过很多次王玉平的画展,个展、群展,到2022年的三连展《盐烤银杏》《我在马路边》《虚岁60》。可我没记忆跟他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不知道别人的感觉,我是很习惯的。在他的画展,看到有人围着他,就感觉很省心,不需要我再去招呼打扰。其实,那些围着他的人并没跟他对话。那些人好像他完全不存在一样,只全神贯注于探讨赏析墙上的画作。他仅仅是在旁观,旁观这些人的评判。

▲ 王玉平作品《我在马路边》,画室现场

王玉平是个即便身在自己个展的展厅,却依旧让人感觉缺失在现场的艺术家。去他的画展,只要跟忙里忙外的他妻子,同样著名的画家申玲招呼,拉一群寻常难见面的女友欢喜聚会拍照后,看他的画就足够满足。好像常说的那句话,吃蛋就得了,还非要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吗?

▲ 艺术家申玲、王玉平夫妇

一直想当然地以为王玉平是东北人,大概因为申玲是东北人。与我一起观展的策展人周颖提醒我,画了很多红墙、城门楼子呀,当然是北京人。

▲ 王玉平,《我在马路边-8》,230x200cm,丙烯、油画棒 , 2017-2021

难道我错了?看他画北京的红墙,红墙周围的街景、红绿灯、路标、行人、车辆和武警,甚至是雪,那么寻常的景色,却总觉是怀着巨大的欣喜、好奇和发现,感觉作画者的垂涎都要随油彩滴落下来,想当然的以为是第一次踏足北京,被墙红渲染。

后来再想也对,只有生长在北京的人,才能深谙这景色于故土的意义。

不记得如何认识王玉平跟申玲的。印象中一次看他有红墙和红路灯的街景画作,画幅不大,展厅在古城门楼上。那是我第一次见识这么有意境的艺术展厅,见识那么稀松随意的街景小幅被悬挂于富含历史幽暗深邃的空间中,那被岁月夯实的高墙上。当时的情景和画作,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

肯定还有私下里的聚会,记得跟他俩闲聊的画面,却没背景,一定是喜欢他俩的小东喻红夫妇引荐的。

▲ 王玉平,《我在马路边-1》,230x200cm  ,丙烯、油画棒  ,2017-2021  

后来很多年,一直忙乱没关注美术界轶事,在朋友家,餐桌边墙上,敞亮地挂着两幅大画,上面各有一条色彩形状都异于寻常的干腐或咸干的鱼。那是个非常豪华新潮的家,拆除所有隔断,不规则错落出200多平米的超大空间。说它错落不光是因为空间形状不规整,还因为地面高低亦有起伏。进门挂好衣帽站定向深望去,一整面墙是无遮挡的落地窗,阳光溢满整个空间,脑海中立即闪过的念头是金水桥边的灿烂和富丽堂皇。不是幻觉鱼的游弋,是超大不规整空间中,有一道横贯地平面的凸起,还有上下行走的扶杆。丰盛美味的正餐,在记忆中永远是水漫着金水桥与色彩咸干鱼共同游曳的梦幻美景。后来才知道,那是王玉平2013年轰动的《水晶鱼》系列作品的后代或前世,或者同胞兄弟。

当时,朋友骄傲地说,这是王玉平的画,在香港拍下的。又是多年后的去年,因疫情滞留泰国,在郑林先生位于曼谷的唐人艺术中心展厅,突然瞥见里面私人聚会厅墙上挂了条“咸干鱼”。走近了细细品味这来自金水桥边的“晚辈”,像是异国遇乡音。尽管画幅四周涌入的红色对干鱼有所压迫,可整幅画依旧有稀松的感觉。不是鱼本身,大概是泰国的水域不及北京的凌冽,鱼身中段有些腐。鱼不腐的地方是紧致的不能再紧致了,怎么还稀松呢。是鱼的周边,距离红色的压迫势头,尚有宽大的空间。好像鱼本身的自在,逼停了向他围拢的红色,又好像红色要用侵染的橘红把鱼孤立起来,平添出一份鱼的孤傲或孤独。

▲ 王玉平在曼谷的唐人艺术中心展厅的“咸干鱼”

实际上,用文字描绘绘画,表达个人观看时刻的观感,只能随心所欲。每次看到王玉平的画,脑海中就会因为第一次观看的是他雪后寻常的红墙街景,而蹦出“稀松随意”这个词。没有主题,不为任何意义,只是用自己希望的色彩,宣泄沉浸于这景色时的浓厚情感,甚至充满童趣地把自己罩个红袄也融入其中,让我想到绘画大师黄永玉先生。刚刚有幸随电影剧本中心研修班领略了湘西凤凰古城,黄老先生浓情设计捐建在故乡沱江上的风雪雨雾四座桥,像是心满意足的老顽童随意掀动水浪花,或繁丽或飘洒。

王玉平画作中这种稀松随意间透露出的浓情实感,现出他的某些满足。对故土,对生活,对事业,对亲情,对周遭的一切……

▲ 王玉平,《雨雪景山-2》 , 62.5x567cm, 纸本丙烯、油画棒, 2020

记得有次朋友对我惊呼,你难道不知道王玉平和申玲那么轰动的爱情吗?大概知道我喜欢听八卦。

说是王玉平当年以印刷厂工人的身份,考进了堂堂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陶瓷系,入学两个月提出退学,重新报考中央美术学院。原因是偶遇美院油画系第四画室大一的申玲,一见倾心。为朝夕相处,立即改攻油画,就只报考美院油画第四画室,竟有志事成。之后,俩人比翼双飞,还没大学毕业,就以在校大学生的身份,在中国美术馆办了双人画展。

之后再看申玲王玉平,总觉得他中有她,她中有他。

他们的爱情,竟不是那种寻常校园版的老鼠爱大米。

当即求证申玲,说有一点不符,她认识王玉平,是在他考进美院后。咳,依旧老鼠和大米。

两人的绘画有所粘黏,大概是色彩和随意,内容却又各自独立分明。王玉平更多的是沉浸静观,申玲偏向涌动,王玉平呈现,申玲叙事。本就性格活泼外向的申玲,情愿对随性不招摇的夫君活动事无巨细大包大揽。申玲的闪烁更衬托出王玉平的平静与内心的灿烂。

▲ 王玉平,《东交民巷-1》,  62.5x189cm ,纸本丙烯、油画棒 ,2019 

看王玉平的画,稀松随意的景色和物件,抓人眼球的是它的色彩。这色彩不是用类似鲜艳、浓厚这类现有词汇直给能囊括的,应该更似是而非些。或许是创作者对绘画对象浓烈的情感。这种情感让它的色彩精准地跨越了时间,跨越了时间为世人观看时制造出的屏障。让我们不曾见过,却认为是曾经的真实存在,是历史上曾经的新。古庙的柱子,老北京城门楼顶,红墙以及周边的天空。有的只是瞬间的碎片闪现或相互反衬,却被夸大到整体,依旧能被我们的感官所认定。雪后纯净洗练的黑色路面,下黄土一样的天空,雨天的翠绿和红墙上空的奶粉,甚至雪,白颜色的雪。那些能唤起我们记忆的打字机和缝纫机,戏曲色彩的服装和番外画册,路牌和公交车,沙发、茶具、烟灰缸,许多过往和现今的物件,还有人物猫鸟和墙上的标语。王玉平画中的市井气,传达出的恋物心态和细腻情感,说它们色彩艳美不如说作画人的情感富足。

▲ 王玉平,《茶杯、浮世绘 》,布面丙烯、油画棒  ,206x240cm ,2018-2021 

因为周颖上海廿一当代艺博会艺术总监的职务之便,与站台中国画廊熟悉,我有幸跟随进入二层内部区域,观赏到独自挂在这里的一幅小画。一盏有根红色电线的蓝绿色小台灯。静静地,很喜欢。不仅是因为熟人特权带来的唯我独赏的欣喜,还因为台灯的色调,三种颜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然一体,寂静却不寂寞。小台灯被画廊主人特别珍藏于此,独自悬挂,似乎不觉被冷落,反到平添了等待时的宁静。对比楼下参观众人的喧哗,无它求,只安逸于黑暗时刻瞬间的送亮发光。

孤独,却满足于孤独。

寂静,内心并不孤单。

▲ 王玉平悬挂于站台中国画廊的《台灯》作品

在最近一次的画展上,王玉平终于被我们拍进了女众集体照中。因为拍照时刻,他恰好处在离我们两米的距离里,躲避不及被我们起哄一样硬拽到“C位”。不管他是否知晓这个时髦词,反正我们对他的礼数是做到了。

面对有点手足无措王玉平,会忍不住瞥墙上挂着的他,笔锋简洁到几乎透明。感觉他很知足,肆意挥洒。干鱼也好,台灯也罢,红墙、老棉袄,包括搔首弄姿非要绽放在红墙上的玉兰花,物品与物品之间随意地相互越界延伸交织,却互不妨碍,像是他的透明自画像,若隐若现在我们与红墙之间。是要诉说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吗?

▲ 王玉平,《我在马路边-11 》,  230x200cm , 丙烯、油画棒 , 2017-2021 

如果倒退几十年或百年,估计王玉平就是那种生无别恋它求地手里攥着两核桃,独自悠悠地哼着“常把我的老娘挂在儿心怀”,频繁光顾戏园子的主。孤单单傲然然欣喜喜窝在戏园角落里,闭目一场,排除周遭所有喧哗,只沉浸在自己的西皮二黄中,听完一出出家乡山水分外清,格外光。满足意足,优哉游哉。

▲ 王玉平,《梦阳、飞老头》,布面丙烯、油画棒,200×240 cm,2021  

孤独吗?

每每看到王玉平,都能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出这个词。

何为孤独?

就是自己被他人排斥。王玉平没被他人排斥。

为何孤独?

情愿对自己坚守,坦然表达自我,不愿同流合污。

选择孤独,享受孤独,并逍遥其中,是满足者的生活态度。内心富足的人,才有孤独的底气和勇气。大概王玉平从未想过孤独,他只是做人低调,陶醉在肆意独我的创作中。

细细地享受,静静地省察,用浓烈的情感去拥抱,不被任何意义或崇高所束缚,作画只为满足自我。况且,还有申玲为他挡在人前,助他悠然自得地享受孤独,浸润在艺术创作的特立独行中。

▲ 王玉平,《虚岁60-2、缝纫机》,布面丙烯、油画棒, 206x240cm,2021

几根散乱支棱着的白胡子,一副总卡不上位置的老眼镜,眉毛极尽全力地向上扬着,挑起眼皮,让那对滴溜溜的豆眼不被遮挡,褶皱的脸,松垂耷拉的肌肤,跳着脚的迎向人生甲子,冷幽默的自画像,因为有了稀松寻常和无意义的加持,竟然越看越看出其童趣与魅力。

大概是真诚表达的魅力。

宁岱  202112

于三里屯

免责声明:本页面内容仅供参考,部分信息来源于互联网。

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

关于

霏之宇国际文化艺术是一家致力于推广文化艺术交流与发展的国际性机构。我们提供多种赛事项目、招聘信息、海外学习机会、艺术资讯,以及与多个合作机构紧密合作,旨在为广大艺术爱好者、学习者和从业者提供广阔的平台和资源。

微信号
公众号
页面加载用时:0.68 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