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通过5G就可以观看战争直播时 艺术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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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奥会上的一切好似一个美丽的乌托邦,所有的和平美好也仅仅在那几天停留;而俄罗斯选手布罗夫与乌克兰选手阿布拉缅科的拥抱注定将被载入史册。闭幕式后短短一天,俄罗斯与乌克兰的战争拉开序幕……

▲ 冬奥赛场,俄罗斯选手与乌克兰选手相拥

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在闭幕式上说:“即使你们的国家因冲突而对立,你们也彼此拥抱,互相尊重。”

2月21日晚,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支持乌克兰的顿涅茨克与卢甘斯克“独立”;俄罗斯媒体消息称,俄军已开进顿巴斯,进行“维和行动”。自俄罗斯军队对乌克兰发动袭击以来,基辅已然在炮火声中千疮百孔,恐惧蔓延了整个乌克兰;哈尔科夫曾是二战时期苏联与纳粹德国的战场,如今再度蒙上战火的阴影。

▲ 战火中的乌克兰 图片来源:Andrew Marienko

我们如何记录战争?战争又如何被我们看见?

在20世纪的报纸时代,战地记者通过拍摄照片,再曝光给大众,让普通人看到战争的残酷,于是我们开始呼吁停战;

▲ 1968年,南越准将当街枪毙北越士兵的情形

21世纪的电视时代,我们可以看到有关战争的视频,得以更加直观地目睹高科技武器战争的残酷;

▲ 2003年,第二次海湾战争,伊拉克被轰炸的新闻视频

直到今天俄罗斯与乌克兰的战争,我们可以通过5G网络在手机上的直播间进行收看,可以第一时间接收到最新的前线消息以及照片。

▲ 2022年,俄罗斯与乌克兰战争的直播及报道

从基辅拥挤的便利店,到空无一人的独立广场,从基辅市民,到前线士兵,一切都被曝光,一切都清晰可见。

炮火轰炸远方的乌克兰的同时,我们坐在沙发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窥视着这一切。像极了造物主,战争里的平民被抽象化,我们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人群,就像在看被编写好的代码组成的image一样。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们通过种种媒介所见的战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真实的。

面对远方的苦难:影像时代所塑造的“麻木”

面对今天泛滥的图像与视频, “战争”的一切都变得失真,观看的人群变得失语。人们不再愿意看到源源不绝的暴力图像,就像苏珊·桑塔纳在《论摄影》(一九七七)中谈到的那样:

“……人们不想看,不仅因为源源不绝的暴力图像令他们冷漠,还因为他们害怕。就像大家都觉察到的,大众文化——电影、电视、漫画、电脑游戏——对暴力和施虐的接受,已达到可悲的程度。四十年前令观众厌恶得心寒胆颤的影像,在多路传输的电子时代的青少年眼中,只是小菜一碟。事实上,对大部分现代文明中的很多人来说,毁伤他人肢体是娱乐而不是震撼。但并非所有暴力都受到同样的超然对待。……”

关于影像的影响,苏珊·桑塔纳提到了两个广为人知的理念。

一是,公众注意力受到媒体注意力的左右(媒体在这里指的是最具决定性的影像)。二是,在一个影像超饱和的时代,本应该重要的事情,效果却在不断递减:我们变得麻木不仁。

其实早在1991年,战争尚未开始时,理论家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 )(他1991年发表文章“海湾战争未曾发生”[The Gulf War Did Not Take Place])就已经提到,通过电视转播形成的图像轰炸塑造了90年代初伊拉克境内战争没有血腥的“视觉性”。类似地,如米歇尔·奥德(Michel Auder)1991年的《海湾战争电视战争》(Gulf War TV War,于2017年重新编辑)标志着24小时循环播放新闻的兴起,这个技术上的进步一方面提供了对战争的全面报道,但同时持续不断的爆炸和死亡画面也让观众对战争的残酷日渐麻木。

但是海湾战争真的消失了吗?

▲ 米歇尔·奥德(Michel Auder),“ 海湾战争电视战争””(Gulf War TV War) ,1991(2017编辑), 录像截图,Hi8录像和mini-DV传输数字录像,102分钟 

自进入信息时代以来,各界(尤其是文化界)从未停止对现代性媒介的批判。认为现代生活充斥着大量恐怖,它们腐蚀我们,也使我们逐渐习惯它们。

1800年,华兹华斯在《抒情歌谣集》序言中谴责“每天发生的重大国家事件和城市人口的日益递增”导致感受力被腐蚀,他说在城市中人们“职业的千篇一律制造了对不寻常事故的渴望,而知识的迅速流通则每时每刻地满足这种渴望”。这种过量刺激起到一种作用,就是“钝化了心灵的辨识力”并“把它减弱至几乎是野蛮的麻痹状态”。这位英国诗人特别指出“每日”的事件和“每时每刻”传播的寻常事故的新闻导致心灵的钝化。

直至今天,它依然是导演喜闻乐见、愿意批判的对象。

亚当·麦凯导演的政治喜剧《Don’t Look Up》中隐喻了大量信息时代新闻媒体和社交网络对信息的异化,以及政府权贵对舆论的操控等常见现象。

▲ 《Don’t Look Up》海报

▲ 《Don’t Look Up》剧照

今天,如何正视“远方的苦难”

列夫托尔斯泰曾说:“如果你感受到痛苦,说明你还活着;如果你能感受到他人的痛苦,那么你才是人。”

除了物质上的战后重建,更加值得重视的是针对精神上创伤的疗愈。艺术,作为人类反思和弥合的工具,首当其冲。

伊拉克海湾战争的7年后,MoMA PS1的首席策展人Peter Eleey和策展人Ruba Katrib共同策划MoMA PS1展览:“行动剧场:海湾战争1991-2011”(Theater of Operations :The Gulf Wars 1991–2011 )。

▲ MoMA PS1的首席策展人Peter Eleey(右图)和策展人Ruba Katrib(左图)

在过去的30年中,以美国为首的军事介入对当代文化和世界各地艺术家的作品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这次大型集体展览从1991年的海湾战争开始,考察了这些冲突的遗留问题,其中展出了80多位驻伊拉克及其海外侨民以及响应西方战争的艺术家的300多幅作品。

▲ 苏·科(Sue Coe), “”防空洞”” ( Bomb Shelter ),1991年,在9 5/8×10 1/2英寸(24.4×26.7厘米)的白色重Rives进行光蚀刻,纽约Galerie St.Etienne提供,版权所有©1990 Sue Coe。

1991年的海湾战争标志着与伊拉克长期冲突的开始,导致了十多年的制裁和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这些战争及其后果对伊拉克及其人民造成了极具毁灭性的影响,并且加剧了整个中东的动荡。与伊拉克的冲突也已成为美国生活中持久的一部分,影响着被迫牵涉其中的文化、政治和身份。

▲ 托马斯· 赫希霍恩(Thomas Hirschhorn), “”项链CNN”” ( Necklace CNN ,2002)的装置场景。

*公众注意力受媒体注意力左右。因此,许多有关战争的浪潮都是由影像动员起来的,有时被称为“CNN”效应。

与历史上每一次殖民相同,艺术家战区同时也被迫经历着巨大的文化变革。在此期间,包括24小时新闻的来临,互联网和新媒体以及军事技术的影响。这次展览让那些身处战争、封锁和占领条件下的艺术家们与远方的人们就战争进行讨论并作出回应。

▲  玛莎·罗斯勒,新系列作品 “” 美丽房子里的懒洋洋女人:把战争带回家” ,2004,合成照片,24×20英寸(60.9×50.8厘米),图片由艺术家和纽约Mitchell-Innes&Nash提供。

策展人的一个重要观点是,海湾战争与影响艺术和大众文化的技术变革同时发生。20 世纪90年代,有线新闻的兴起使海湾战争成为美国电视的黄金档,并产生了不真实感和混乱感,引发了批评,如法国哲学家让·鲍德里亚的系列文章《海湾战争没有发生》(1991 年)。

▲ Thuraya Al-Baqsami, “”最后一枪”” ( The Last Shot ),1991年。纸上粉彩和丙烯,19 11/16 x 23 5/8英寸(50 x 60厘米),照片版权归艺术家所有。

往前追溯,欧洲的战后艺术在新艺术的发展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让我们看到最前卫的艺术思想与饱满的生命力。

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是英国战后艺术的主导人物,他的油画作品以其扭曲的情感和发自内心的身体特征而著称。“我希望我的照片看起来像一个人从他们中间经过,像一只蜗牛留下了人类存在的痕迹,就像蜗牛离开它的黏液一样,”他曾经说。

▲ 第二版的三联画,1989年,一套完整的三幅彩色石版画,29 3/5×22英寸,75.2×55.9厘米

再例如德国艺术家安塞尔·基弗(Anselm Kiefer),艺术家和他的同龄人都成长于被分裂的德国,所以他们想做的不是面对过去,而是忘记战争。他认为“废墟”就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事物。巨大的作品尺寸以及暗色的金属、晦涩的主题,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历史重量感,给人威胁和压迫的感觉。它引领着我们去思考天堂也许是可以给人们以希望、安抚受伤人们的心灵以及弥补人们内心的缺失的。

而其他国家也先后涌现出大批战后艺术家,例如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则是美国战后艺术的代表,流行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痴迷于名人、消费文化和机械(再)制作,创造了20世纪一些最具标志性的形象。

同样,最富盛名的反战艺术作品当属西班牙立体主义画派大师毕加索的《格尔尼卡》。

▲ 《格尔尼卡》

这幅作品是以法西斯纳粹轰炸西班牙北部巴斯克的重镇格尔尼卡、杀害无辜人民为背景而创作的,象征性手法和单纯的黑白灰三色营造出低沉悲凉的氛围,表现了法西斯战争给人类带来的残酷灾难。

仍然需要被提及的是,在乌克兰诞生的国际基辅双年展在今年即将迎来它的十周岁。而后却经战乱延迟、最终取消。首届基辅双年展策展人大卫·埃利奥特(David Elliott),因在2010年策划悉尼双年展“距离之美(The Beauty of Distance)”广受好评。这位行走全球的策展人这样描述乌克兰:“这个国家总是走在交叉路上,它被两件事情影响着:一个是理想化的革命,另一个是东西方的关系。”而今,我们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基辅双年展的盛况了。

▲ 首届基弗双年展现场

我们面对艺术、面对影像,如何思考、如何正视远方的苦难?

“影像常因为它是远距离观看痛苦的一种方式而斥责,仿佛存在着其他观看方式似的。但是,如果不对影像进行思考,那么距离再近,也仍然只是观看。

指出有一个地狱,当然并不就是要告诉我们如何把人们救出地狱,如何减弱地狱的火焰。但是,让人们扩大意识,知道我们与别人共享的世界上存在着人性邪恶造成的无穷苦难,这本身似乎就是一种善。一个人若是永远对堕落感到吃惊,见到一些人可以对另一些人施加令人发悚、有计划的暴行的证据,就感到幻灭(或难以罝信),只能说明他在道德上和心理上尚不是成年人。

在达到一定的年龄之后,谁也没有权利享受这种天真、这种肤浅,享受这种程度的无知或记忆缺失。”

—— 苏珊·桑塔纳《论摄影》

“影像常因为它是远距离观看痛苦的一种方式而被斥责,仿佛存在着其他观看方式似的。但是,如果不对影像进行思考,那么距离再近,也仍然只是观看。”

唯有思考,才是救赎,唯有思考,才是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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